1987年臘月24,正值小年,一名早產女嬰剛一出生,就被母親丟在醫院。
半個月后,一對貧窮夫婦收養了她,女嬰的命運隨之改變。
她的養父,是一名退伍老兵,身無長技,十幾年來靠著扛煤氣罐,將她培養成博士生。
1988年2月的一天傍晚,39歲的肖崇陽從棉紡廠下班。
剛一跨進家門,就發現妻子祈春蘭懷中抱著一個瘦小的嬰兒。
「誰家的孩子?」肖崇陽忍不住湊上前,下意識地問道。
「你的。」妻子逗他。
看著肖崇陽一臉霧水,祈春蘭這才說起來龍去脈。
當天上午,她去醫院看望朋友,得知有個早產的女嬰,被親生母親丟棄。
據護士講,女嬰是1987年臘月24日出生,出生后產婦就不見了蹤影。
祈春蘭和丈夫結婚十幾年,沒有生育,于是就將這孩子抱回家。
看著「突如其來」的女兒,肖崇陽驚喜萬分,辦了收養手續后,為她取名肖晶晶。
希望她以后的人生,如同星星一般,閃閃發亮。
女兒的到來,給他們帶來無限歡樂,也讓這個貧困的家庭,更加捉襟見肘。
肖崇陽是一名退伍老兵,被安排到棉紡廠工作,在食堂打雜。
妻子祈春蘭患有先天性殘障,沒有工作,全家僅靠肖崇陽微薄的工資為生。
生活艱苦,但他們將全部的愛,傾注到女兒身上。
沒有錢給女兒買奶粉,祈春蘭就用米糊,一勺接一勺喂女兒吃下去。
沒有錢買衣服,她就將家里的舊衣服,全部給女兒做成一件件小衣服。
肖崇陽下班后,馬不停蹄往家趕,就為了能多抱一會女兒。
一有時間,他就馱著女兒外出,向街坊們炫耀:「看看,這是我女兒!」
儼然是一個女兒奴。
轉眼間,晶晶到了上學的年紀,學費卻成了難關。
肖崇陽辭去棉紡廠的工作,開始打零工,後來弄了一輛板車,拉貨卸貨。
1995年,肖崇陽終于湊夠學費,將女兒送進小學的大門。
為了多掙點錢,他開始挨家挨戶送煤氣罐。
送一罐煤氣可以掙50元錢,這讓已經46歲的肖崇陽充滿干勁。
為了女兒,再苦再累,他都覺得日子有奔頭。
在父母的關愛下,肖晶晶成長為一個懂事、陽光的女孩子。
她深知學習的機會是養父扛著煤氣罐辛苦掙來的,便發奮用功,很快就穩坐全校第一名。
隨著肖晶晶逐漸長大,閑言碎語也隨之襲來。
上三年級的一天,她哭著回家,撲到媽媽懷里,委屈不已。
「媽媽,我班一個男同學說我不是你們親生的,是不是真的?」
女兒的發問,讓祈春蘭心里咯噔一下,為了安撫女兒,她只能胡亂找了些話語搪塞過去:
「別聽他的,你怎麼能不是媽媽親生的呢?」
祈春蘭和丈夫一直隱瞞著女兒的身世,就是覺得她年紀太小,怕她一時接受不了。
當天晚上,祈春蘭和肖崇陽商量了半天,終于想到一個解決辦法。
第二天,肖崇陽悄悄找到那個男同學的家長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給對方。
幾天后,男同學的家長上門,當著肖晶晶的面,假裝和祈春蘭閑聊:
「我有個遠房親戚也叫晶晶,是領養的,我兒子說的是她!」
在大人們的配合下,年幼的晶晶這才卸下心里的負擔,把身世拋在腦后。
隨著時代變遷,周圍鄰居們的生活日漸優渥,但是肖家卻始終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。
簡陋的家里,唯一亮眼的,就是肖晶晶每年從學校領來的獎狀,密密麻麻貼滿了一整面墻。
為了貼補家用,祈春蘭接了一些縫縫補補的手工活在家做。
每天晚上,晶晶做完作業,總是幫著媽媽剪線頭,陪著她聊天。
一家人的日子,雖然貧寒但是很溫馨。
可惜,麻繩專挑細處斷,厄運專找苦命人。
1999年,祈春蘭不幸罹患重疾,家里的擔子全壓在肖崇陽一人身上。
每天早上6點,他要出門送煤氣罐,中午再趕去醫院給妻子送飯。
12歲的肖晶晶放學后,也趕到醫院,伺候母親。
看著懂事的女兒,祈春蘭眼眶濕潤:「讓我的女兒受累了。」
肖晶晶擦去母親眼角的淚,輕輕地說:
「媽媽,小時候你也是這麼照顧我的,現在由我來照顧你。」
2001年,祈春蘭的病情加重,這時肖崇陽做了個大膽的決定。
他計劃將女兒的身世告訴她。
這個想法,立即受到妻子的強烈反對,她還是擔心女兒年紀太小,接受不了這個事實。
「如果等你走了,她再從別人嘴里知道身世,會是她一生的遺憾。」
聽到丈夫這樣說,祈春蘭不再反對。
那天晚上,夫妻倆將肖晶晶叫到床前,鄭重其事地說:
「晶晶,你小時候聽到的傳言,其實是真的,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,是我們抱養的。」
多年后,肖晶晶依舊記得這個場景,她從來沒有見過養父母這麼嚴肅。
隨著母親的講述,淚水已經模糊了肖晶晶的雙眼。
她撲到父母懷里,放聲大哭:「你們永遠是我的爸媽!」
命運無情,或許是卸下了心頭的包袱,當年5月,祈春蘭撒手人寰,留下肖晶晶和肖崇陽相依為命。
那段時間,一股悲傷的情緒,卻始終籠罩在家里,久久不散。
就連老師也擔心家中變故會影響肖晶晶的發揮,2001年8月,她卻以優異的成績考上當地最好的高中-孝感一中。
女兒金榜題名,讓肖崇陽日漸佝僂的背又挺了起來,臉上也逐漸浮現出笑容。
可是爭議,卻再次襲來。
街坊鄰居們都知道肖家的女兒是學霸,從小學到國中,一直是全校第一名。
有人羨慕肖崇陽教導有方,也有人忍不住譏諷:
「她成績再好有什麼用, 以后考上大學,萬一親生父母來找,你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。 」
肖崇陽說:「我女兒不是那樣的人,再說她是個讀書的好苗子,只要我還有一口氣,就會一直供她。」
可以想象得出,自打妻子去世后,女兒成了肖崇陽唯一的精神支柱,也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。
女兒讀高中正是關鍵時期,他每天在外奔波,家里總需要個女人操持家務。
有人主動上門替肖崇陽說親。
看到女兒始終沒有從妻子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,肖崇陽猶豫了。
再加上他也擔心繼母到來,會對女兒不好,這才將續弦的想法徹底放下。
已經52歲的肖崇陽,只能更加賣力地送煤氣罐,掙取女兒的學費。
每天早上6點,他準時起床,就著開水扒拉幾口昨晚的剩飯,便蹬著三輪車出門。
他要騎行6、7公里,趕到氣站后,一次灌滿3罐氣,再騎車半個小時,趕去需要煤氣的人家。
居民樓沒有電梯,肖崇陽扛著60多斤的煤氣罐,吃力地踩著臺階,一步接一步艱難地爬上樓。
安裝好煤氣后,他還要扛著空的煤氣罐下樓。
常年的超負荷勞作,讓肖崇陽患了一身病:高血壓、關節炎、骨質增生……
為了省錢,他買十幾塊錢一盒的藥來緩解身體的不適,每天都不能斷藥。
養父的艱辛,肖晶晶盡數看到眼里。
2005年7月,肖晶晶考入2農業大學應用生物技術專業。
通知書下來后,她對父親說:「爸爸,這學我不上了,我要出去打工,掙錢孝敬您。」
肖崇陽聽到后,生平第一次對女兒發起了火:
「讀書是改變你生活最好的途徑,你說什麼也不能放棄,錢的事,爸爸想辦法!」
可是,又上哪里去籌這一筆高昂的學費呢?
就在父女倆為學費發愁時,家里來了兩個 不速之客。
肖晶晶的親生父母上門了。
四人面對面,局促地站在狹小的房間里。
肖崇陽站在女兒肖晶晶身旁,一臉凝重,沒有言語。
一邊是含辛茹苦養育自己多年的養父,對面是缺席18年的親生父母。
肖晶晶該如何抉擇呢?
在聽完親生父母所謂的解釋后,她拉著養父的手,堅定地說:
「我只有一個爸媽,我爸爸叫肖崇陽,媽媽叫祈春蘭,你們走吧。」
看著對方悻悻然離去,肖晶晶面無表情,反倒是肖崇陽心里不是滋味。
他對女兒說:「要是你想跟親生父母一起生活……」
他本想讓女兒不要有心理負擔,沒想到話音未落,被肖晶晶直接打斷:
「爸爸,我哪也不去,你永遠是我的爸爸。」
認親一事,草草落幕。
此后肖晶晶再也沒有見過親生父母。
為了減輕父親的壓力,肖晶晶申請了助學貸款,終于順利邁入大學的校門。
花季女孩,正是愛美的年紀,肖晶晶卻將所有的課余時間,用在勤工儉學上。
為了掙錢,她做過家教,賣過報紙,在學校當過腳踏車管理員。
起初,父親每個月給她600元生活費,可她總是花不完。
早晚餐各5元錢,中午9元錢,除去生活用品,肖晶晶不舍得亂花一分錢。
後來,憑借獎學金和勤工儉學,她很少再問父親要錢。
肖崇陽肩上的擔子輕了,卻沒有因此放松下來。
他依舊做著扛煤氣罐的工作,因為女兒寒暑假在外打工,很少回家,實在想女兒時,他就坐車去看望女兒。
每次見面,肖崇陽總要硬塞給女兒幾百塊錢,再匆匆離開。
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,拿著帶有父親體溫的錢,肖晶晶淚流滿面。
擔心父親在家無人照顧,肖晶晶主動勸說父親,找個老伴。
沒想到肖崇陽揮揮手:「我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,再找個伴不是拖累人家嘛,爸爸有你就夠了。」
父親將大半生的愛,全部傾注在她身上,她又該如何報答呢?
唯有靠成績,努力混出個人樣來!
2009年,正在讀大四的肖晶晶,因為品學兼優,被保送到本校預防獸醫專業讀研究生。
肖崇陽得知后,激動地老淚縱橫,特地跑到亡妻墳前,將這個好消息「告訴」給妻子。
2年后,這個貧寒的家,再度傳來好消息。
2011年,肖晶晶再次被保送,繼續攻讀博士。
肖家飛出一只金鳳凰,瞬間轟動了大街小巷。
2011年3月,一篇《老漢送16年煤氣,培養出博士養女》 的報道刊登在當地報紙上。
一夕之間,肖崇陽成了名人。
走在大街上,總有人熱切地跟他打招呼:「肖師傅,出來干活啦!」
肖崇陽也笑臉以對,心里卻暗暗驚奇:怎麼大家都跟我打招呼呢?
在鄰居的提醒下,他才戴上老花鏡,逐字逐句閱讀了報道。
就連忙于學業的肖晶晶,也是在同學的提醒下,才后知后覺,發現她和父親上了報紙。
這篇報道,看得肖晶晶淚水盈眶。
她從報道上,看到24年來從未看到的父母的艱辛,很多事情父親從未跟她講起。
2013年,肖晶晶博士畢業,入職農科院,成為一名研究員。
工作穩定后,她將養父肖崇陽接到自己生活的城市,頤養天年。
2017年年初,一向上進的肖晶晶,接到加拿大卡比蘭諾大學的通知書,正當她整裝待發之際,卻傳來噩耗。
68歲的父親肖崇陽,被確診為胃部重疾。
肖晶晶沒有糾結,放棄留學,一邊上班,一邊照顧父親。
很多人夸贊肖晶晶孝順,她卻說:「比起父親的養育之恩,我做的這些,微不足道。」
肖晶晶是不幸的,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放棄;
而她又是幸運的,遇到了善良的養父和養母,給了她一個幸福的家。
一片父女情深,其心可表,天地可鑒!
代表者: 土屋千冬
郵便番号:114-0001
住所: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
資本金:2,000,000円
設立日:2023年03月07日